王安石是中国古代最具争议的历史人物之一。王安石变法是宋代也是中国历史上的大事,从宋人开始,对变法功过是非的评价就可谓跌宕起伏、纷纭变幻。11月30日下午,南京大学文学院副教授、硕士生导师徐涛做客宁波图书馆天一讲堂,主讲“阳明 安石”二王文化系列第2季第5场“王安石的‘生前身后名’——宋人对王安石其人的评价”。
本场讲座聚焦于宋人对王安石的评价,深入探讨了他们对其道德、品格、性格乃至性情的看法及其背后的原因,并反思这些评价是否公正。王安石在变法之前,也就是从他庆历二年考中科举,踏入仕途,到熙宁二年进行变法大约有27年的时间。在这将近30的时间当中,王安石可以说是积累了非常高的人望。他很早就受到了朝廷的关注,朝廷的宰相文彦博向朝廷举荐王安石,当时文彦博举荐两个年轻人,一个是王安石,另外一个是韩维,欧阳修也屡次向朝廷举荐王安石。
王安石在此期间的某些行为,无疑进一步提升了他的声望。面对朝廷多次的征召,他数次婉拒了朝廷的任命,甚至达到了七八次之多,始终不愿轻易接受这些征召。对于拒绝的原因,王安石在其文章中提出了两点。王安石在自己的文章里面讲了两个原因,首先,王安石提到家庭责任是他推辞的重要因素之一。由于父亲早逝,家中弟妹众多,王安石肩负着照顾家庭的重任。当时,尽管在朝廷任职能带来较高的社会地位和声誉,但俸禄相对较低,难以满足家庭的经济需求。其次,王安石自称资历尚浅,不足以胜任朝廷给予的重任。然而,这显然不是主要原因,因为如果确实资历不足,朝廷不会一再向他伸出橄榄枝。实际上,王安石未明言的第三个原因或许更为关键:此时的他可能对当时的政局持有一种不合作的态度。
在变法之前,王安石几乎被当时的士大夫群体视为德才兼备的典范人物。尽管如此,对于他的评价并非全然一致。据传为苏洵所做的《辨奸论》到底是不是他写的,学术界还是有争议。除了苏洵之外,历史上也记载了如李世忠、张方平等人士曾向宋神宗表达过对王安石不宜重用的看法。然而,这些评论更多地反映了个人立场和见解,并未成为当时社会的主流声音。宋人对于王安石不满和批评之声的渐高,是伴随着“王安石变法”的展开,以及新党和旧党之间激烈的党争而出现,旧党他们在政治上抵制新法无效,开始对于王安石这个人提出了一些批评。
在讲座的尾声,徐涛引用了梁启超先生在其著作《王荆公》中的观点作为总结。这段话旨在强调一个重要的历史评价原则:宋人对王安石变法的激烈反对,导致他们将政治上的不满延伸到个人品格的贬低,未能区分政治行为与个人品德之间的界限,未能分开公德和私德,从而使得对王安石人格的评论成为了政治立场的牺牲品。梁启超先生通过这个例子意在传达一个核心思想——不应因为反对某人的政治主张而连带抹黑其个人品质。徐涛进一步指出,根据梁启超先生的这一逻辑,我们同样不能因为推崇一个人的人格就对其政治观点全盘接受。然而,在梁启超撰写《王荆公》时,尽管他在书中肯定了“王安石变法”的功绩,并对新党成员进行了正面描述,但他对于变法过程中产生的问题选择了回避。这种处理方式,徐涛认为并不完全符合梁启超自己所倡导的历史人物评价标准。因此,徐涛建议读者在阅读《王荆公》时,应特别注意这一点,在评价历史人物和事件时,应当保持批判性思维,既要尊重前人的见解,也要以更全面和平衡的角度审视历史。
主讲人简介:徐涛,文学博士,南京大学文学院副教授,硕士生导师,主要从事宋代文学研究。宋代文学学会理事,江苏省古代文学学会理事。承担“全国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员会项目”“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”,参与“全国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员会重大项目”“教育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专项课题重大项目”,出版专著《王安石诗歌研究史稿(两宋时期)》,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