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乐队的夏天》第二季已经接近尾声,如果要对乐队们的观众喜爱度进行打分,第一名毫无疑问会是五条人。
在一个人人都争相摆脱土气的时代里,这支来自广东海丰的乐队,用拖鞋和塑料桶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我们的过往,自带一种蔑视规则、消解意义的气场。这种完全反精英、反成功学的姿态彻底俘获了社畜们的心,让五条人一路被淘汰、一路被复活。
2009年,《南方周末》把年度音乐授予五条人的《县城记》,理由是:“五条人在其首张专辑《县城记》里舒展了原汁原味的乡野中国,在音乐日趋娱乐化的大背景下,它无异于“盛世中国”的音乐风景画,它所富含的原创性彰显了音乐的终极意义——吟咏脚下的土地与人。”
今天,五条人依然把目光对准城市中那些失语、幻灭却又不甘的人们,温情而非怜悯地,叙述他们的生活。
他们写坠入爱情的阿珍和阿强,写想去大城市闯荡却困在工厂的阿良仔,写石牌桥和深圳的街头,写什么样的城市是美的,什么样的人生是有价值并值得过的。这不是学者式的底层书写,而是更为饱满鲜活的记录。
在GQ杂志对五条人的专访中,仁科和阿茂提到了很多作家和导演的名字,“贾樟仁科”名不虚传。
知识分子不打架的,他们看书。
01
《梦幻丽莎发廊》
“她说她家里很穷很乡下/只有山和河没有别的工作
年轻的时候她被别人骗/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
后来她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/可忧伤一直写在她脸上”
《晚上好 春天小姐》
“从这直走/第二个路口左拐
亲爱的春天小姐/她站在烟店的门前/又是一夜等待
市长先生把你/给遗忘了吗/他曾对你说
亲爱的春天姑娘/这儿永远爱你“
这两首歌用一种梦幻的笔调描写了从农村进城工作的女性们,她们在发廊或是街上讨生活,挣扎在现实和理想之间。她们向遇到的男人倾诉自己的遭遇,憧憬着美好浪漫的爱情,但现实却往往比她们能想象到的更加残酷。
有人说,五条人总是在写假话情歌。所有故事的主角都是一个被男人欺骗的女人,和一个被女人欺骗了的男人。
肖索未在《欲望与尊严》里讨论了这种矛盾。通过一个个耐人寻味的个人故事的讲述,本书将私人生活的选择和体验嵌入阶层变迁、城乡流动、消费文化和性别关系等社会文化背景中,探讨亲密关系如何成为人们实践“欲望”和获得“尊严”的重要方式。
《欲望与尊严:转型期中国的阶层、性别与亲密关系》
作者:肖索未
出版社: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
出版时间:2018
ISBN:9787520132817
02
《十年水流东,十年水流西》
“旧年啊番薯不比/今年啊芋头呀
亲像国家的经济/楼价四散飞
今天啦全球化啊/明日就自己过”
《城市找猪》
“我们在想象中度过了许多年
农村已经科学地长出了城市
城市又艺术地长出了农村”
中国的改革开放造就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大规模人口流动,在三十年的时间里,超过两亿中国农民离开家乡,进入城市寻求务工和经商的机会。人口流动引发了空间和社会关系的重构,选择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无可避免地变成了陌生人,共同经历着孤独。
精神病学家和压力研究专家马兹达·阿德里在《城市与压力》中试图解释,为什么我们会被城市吸引,却又想逃离?城市压力是一个复杂的概念,它混合着情感、经历以及想法。城市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完美的,但可能只有这样它才是民主的,才能适合所有人。
《城市与压力:为什么我们会被城市吸引,却又想逃离?》
作者:[德] 马兹达·阿德里
出版社:中信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
出版时间:2020
ISBN:9787521702927
当五条人唱着“今天全球化,明日自己过”的时候,我们的孤独感似乎减轻了。知道有人在和你一起面对这生命中令人战栗的部分,这种宽慰无异于有人对你缓缓说出TVB的名台词,“呐,做人呢,最重要的就是开心”。
正如奥利维娅·莱恩所说:在孤独中成形的事物,往往也能被用来救赎孤独。
《孤独的城市》
作者:[英] 奥利维娅·莱恩
出版社: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出版时间:2017
ISBN:9787559600097
03
《初恋》
“一辆货车撞上了高架桥/卡在桥墩里面
一名年轻的男子/抱头痛哭
他闯南走北了/很多年终于挣到了钱
回到家乡/想找回他的初恋”
《烂尾楼》
“大楼的主人在二十年前/从上面跳了下来
一个生意人沦为乞丐/躲藏在烂尾楼里面
风啊带来了一个消息/说流浪汉都要上班去
在工厂在矿厂在大排档/在传说中的砖窑里面”
五条人最早的标签是“新闻民谣”,因为他们的歌听起来像是社会新闻的切片,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伤心和无奈。
“度过一生并非漫步穿过田野”,总有被历史大潮拍在岸边的鱼,像贾平凹笔下的刘高兴一样,在肮脏的地方干净地活着。
而双雪涛早就说过:“人生很长,审判不是在此时,很久之后你回想,也许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没有必要的。鱼喝水也能长大,不用吃人。”
《高兴》
作者:贾平凹
出版社:译林出版社
出版时间:2015
ISBN:9787544753654
《飞行家》
作者:双雪涛
出版社: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
出版时间:2017
ISBN:9787549599349
相关链接:
1. GQ:《和五条人一起找猪》
2. 界面:《五条人为什么临时换歌?四年前,他们就告诉了我答案》
3. 正午:《五条人:我们的听众是玛丽莲·梦露那样的美女》
4. 新京报:《五条人上热搜那天,主唱仁科正在作家张晓舟家里看齐泽克》